在那段充满热血的日子里,我们迅速成长,这种稀有的快乐和充实,也让我们靠的更加紧密。
五点,天还没亮,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。在睡梦中华尔兹似乎听到了几十个水龙头一同放水,他翻了个身,一个机灵坐了起来,在这军绿色的硬床上,他好像也被注入了军人的力量。他从墙角扒出衣服裤子,猛地套在身上,因为太用力,差点把短袖撑坏。穿好,他从上铺跳下来,踢上两只胶鞋,从床底下拽出脸盆,随便抹了几把脸,就冲了出去。还没出男生宿舍,他就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反了,本该在里面的线头全都露在外面,他有些气愤地扯下衣服又穿了一遍,几个路过的人撞到了他,等到出宿舍门,已经是五点十分了,顾不上欣赏半亮的天空,他踩着那双硌脚的鞋,往教室冲。
到教室,他的头发已经吹成了中分,想不到整理头发,他先闪到自己的坐位上,这时,全班人基本都来了,看表,五点十五分。
“可爱”的姜老师踏进门的那一刻是五点二十,全班肃静。
“同学们都来齐了吧?”姜老师问。
“还有赵飞鹏没有来。”一个脑袋圆圆的微胖男孩,有些结巴。
“那什么,你去宿舍看一看他,怎么能第一天就睡懒觉呢。”
这个圆圆的,名字叫做何谐的男孩,就笨笨地跑了出去。
“剩下的同学,现在我们准备去操场集合,除了饭卡和水,什么也不要带,从靠门的两列开始,不许大声喧哗,到下面先按高低个排成四列,整好队后再去操。”姜老师说的很明白。
但学生怎么可能听话呢,一到楼梯上就乱了起来,大家在一同去往一个地方时,总有许多说不尽的好话,怎么能放弃这几分钟的空隙。华尔兹还是一个人,靠着楼梯,看着一节一节上升的楼梯,往下走着。
教学楼下,在半黑的环境下,人头攒动着,像摇动了的碳酸可乐,从底部冒出气泡。大家的确是在排队,但是一点也不正经,几个长的差不多高的男生在互相调侃着身高。
姜老师下来了,667班的声音渐渐减小,同学们赶紧站好了队。
“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高?”姜老师严厉地批评。
那些明显站错位的同学把持不住笑了出来,立马调换了位置。于是大家就按班级顺序排着队往操场走去。
到操场,学校要求各班按班级顺序拍成一排,正对着操场的主席台。同学们一会左移,一会右移,就是站不好,摆弄了半天,姑且确定了位置间距,这时候,天已经完全亮了。
班主任们都站在队伍前面。在主席台上,校长开始讲话了,用一口不流利的方言,宣布着军训的开始,底下的学生根本没有听他讲大话的兴趣,有些人小声聊着,有些人发呆,而华尔兹在看主席台上面那个红底白字的大条幅:高一新生军训动员大会。虽然看起来毫无美感,十分愚蠢,但总比盯着人看要自然许多。动员完,华尔兹根本不记得校长讲过了什么,只是他发现人都在后退,他也就跟着往后退。等到队伍再次调整好,操场某个角落传来洪亮的声音:鸭儿鸭,鸭儿鸭......同学们都往一个方向看去,一群穿着迷彩服,皮肤黝黑的短发青年,整齐地小跑过来,他们的脚步像节拍器一样精准。
后来的几声命令华尔兹没有听清,不过分贝十分让人震撼。女生们尖叫起来,一片片学生都沸腾了,虽然把“一”念做“鸭”有些好玩,但放在他们身上就正经了许多。看到女生的反应,华尔兹觉得现在仅从表象来说,这些人还是很有所谓男子气概的。
他这样想着,那群男青年一个一个离开了队伍,站到不同班级前,先向老师敬礼,这是在分配教官了。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,看起来十分壮实的小伙到了667班面前,华尔兹观察了一下这个人,头发短黑硬,皮肤呈古铜色,颧骨有些高,眼睛很小但充满坚定,和他对视就让人心中升腾起尊敬,这一定是一个可靠的人,他的胳膊有一般人脖子那么粗,肩膀很宽,身板像一堵墙,他站着的时候,像一根可以支持大楼的柱子,脚似乎扎根于地下,毫不动摇,他直盯着发出命令的总教官,准确地执行着每一步指示。
华尔兹发起了呆,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,他不知道前面的人在喊些什么,他只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班的教官了。
二十个班的学生被分成块,散布在操场上,每个教官都对着自己带领的班级的同学做自我介绍,可能是因为名字太难记了,心不在焉的华尔兹一会就忘了教官叫什么。
“你们班现在有体育委员吗?”教官问。
“没~有~”'同学们回答。
“那现在选一个吧,有谁可以担任体育委员?”教官粗犷的声音将华尔兹拉回了现实。
大家都沉默,等待着,等有一个脸皮厚的人站出来。这时,一根“筷子”出来了,之所以说是一根筷子,是因为这个男生太瘦了,也有一米八出头,但是在教官面前就变得十分凄凉,他走路的每一步似乎都不能将操场上的假草压下去,如果加上他的头,其实他也挺像一根火柴的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萧雨!”
“来,喊两个口号,让大家看看你的声音大不大。”教官一本正经。
那根“筷子”很自信:“立正!稍息!”
“不行,声音在洪亮些!”
“立正!稍息!”“筷子”把身体绷得更直了。
“你看我给你示范一遍。立正!稍息!”
“立正!稍息!”这话从“筷子”嘴里喊出来就变了味道。
“还是不够!”
“立正!稍息!”“筷子”又喊了一遍。
正当同学们都在笑萧雨模仿了好几次都不行时,又从队伍里出来一个男生,这个男生和“筷子”差不多高,但是要魁梧许多,可以看出他的上身的倒三角形。腿,胳膊,线条都很好,皮肤略白,脸挺清秀的,嘴唇上方有淡淡的八字胡,鼻梁高而鼻子略尖,他戴了一副黄底黑框眼镜,又增添了不少书生气。
华尔兹很欣赏面前这个男生,干练,帅气,又有活力,也许这就是别人家的同学。
教官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,同样对那个人说:“你叫什么?”
“宋秋波!”
大家都笑起来。华尔兹思考起这个名字:宋秋波?秋波?总是有点怪怪的。
“来,喊两句!”教官压过了全班学生的起哄。
“立正!稍息!”一出口,就比刚才的“筷子”要好许多。
“声音再大一点!”
“立正!稍息!”
“不错,喊立正的时候,‘立’要喊的迅速一点,‘正’要延长,显得有气势,喊稍息的时候,不要那么喊,要把稍喊成三声,息喊成二声,这样比较舒服。”
“立正~!稍(shǎo)息(xí)!”
“在用点劲!”
“立正~!稍(shǎo)息(xí)!”
“不错,就你吧。”
“教官,我也可以!”萧雨急了,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祈求。“我当过体育委员!”
“但是你喊的的确没有人家好。”教官平稳地告诉他这个无情的事实。
“再让我试一试。”
“那行吧,你俩一人喊一句,让同学们来选那个好。”
“行。”
“立正!稍息!”那根“筷子”想先发制人。
“立正~!稍(shǎo)息(xí)!”宋秋波则不慌不忙地压过了他的气势。
“立正!稍息!”萧雨想找找有没有机会,他用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立正~!稍(shǎo)息(xí)!”这时秋波也认真起来,但还是轻松地压过了他。
“立正!稍息!”萧雨不死心。
“立正~!稍(shǎo)息(xí)!”秋波还是稳如泰山。
……
过了许久,同学们也厌烦了。
“同学们,你们说选谁?”
“宋秋波!”
那萧雨面不改色,似乎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。
“萧雨,你先回到队伍里去吧。”
萧雨犹豫了一会,扶了一下眼镜,一脸沧桑地跑回了队伍里。
“我训练你们的时候,你们就听我的命令,我不在的时候,你们就听他的命令。”教官对大家约下了第一条规章。
“你站到队伍正前方来。”
宋秋波走过来,背对着大家。
“转过来,你什么时候见过背对着大家的。”
他尴尬地笑了笑,转了过来。
“现在你先回到队伍里,等到我训练你的时候你再出来,先看好我怎么做的。”他小跑回原来的位置。
“现在我们练习站军姿,站的时候,要注意这几点,脚根靠拢,双脚成六十度,双目前视,五指并拢,食指贴于裤缝,抬头挺胸收腹,重心放在前脚掌上……”
同学们还没等教官讲完话,就把持不住,全身抖了起来。
教官就到队里一个一个纠正姿势。
华尔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一点都没有动,他让自己坚持着,这个时候,他感觉身体每一处的感觉都很灵敏,太阳晒着他的头发,鞋也在升温他太专注于其他感觉,已经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,听不到声音,他就这样活着,想一些断断续续毫无头绪的过往的画面……
“不要用手扶眼镜。”
“不要做小动作,坚持不住了就打报告。”
“不要擦汗,要擦汗就打报告。”教官一句一句说。
“报告!”一个同学喊。
“说。”
“请求扶眼镜!”
“扶吧。”
……
一个长着明显胡子的,比较瘦的男生引起了教官的注意,从刚开始,这个男生就一直在抖。
“你叫什么?”教官略带怒火地问。
“郜世清。”那个男生继续抖着回答。
大家一哄而笑,居然有人叫“搞事情”,难道他不懂谐音吗?
“你怎么一直在抖?”
“报告教官,我从小就这样。”
“从小就这样?我还不信不能改了呢。”教官更生气了。
“报告,这个真的改不了。”
“我还不信邪了。”
“报告,教官你得信。”
这回大家都抖了起来,已经忍不住了。
教官是真不信邪,他用两只大手抓着郜世清的肩膀,用力压在上面。郜世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矮了一截,现在的他已经抖动不起来了,像顶了两根柱子,完全动不起来了。
“你再动一个。”
“动不了了。”
“我就说能改了。”
教官把手撤去了,不过郜世清觉得那两根柱子还没有离开,还在压着它,这下,他虽然有时候抖一下,但基本上已经改好了。
……
“不要做小动作,现才站了几分钟。”
“保持好姿势……食指贴于裤缝……”
“报告!”一个熟悉的男声。
“说。”
“请求脱鞋!”忽然传来一句极违和的话。
大家的四四肢都开始颤抖起来,摇晃着,一些人咬着嘴唇,强忍着笑,而更豪放的人,已经放弃了继续站军姿,开始大笑起来。
“不行!”
“报告,请求脱鞋。”那个男生继续说。
这时华尔兹扭头悄悄看了一下,原来是刚刚毛遂自荐的萧雨。
“为什么要脱鞋,你的理由是什么?”教官以为他在闹着玩。
“鞋太难受。”
“那不行!”
“报告,请求脱鞋!”他继续说。
……
一会,教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,就让大家原地休息。
同学们本想休息,但是刚一坐下,就烫的又站了起来,大家苦笑着,只好站着甩甩手,踢踢腿放松一下肌肉,华尔兹则两只脚轮番着地,他觉得脚上像踩着两个电熨斗,他有规律地跺着脚。太阳晒在他头上,让他感觉好像戴了一个烧的通红得铁锅,昨天晚上的肿块,现在愈发肿胀,不过反感不大,他就忍受着。
煎熬了一上午,烈日下的考验终于告一段落,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,教官整好队伍,按顺序带着学生到了餐厅旁的空地。
一个教官走上了空地前的楼梯,站在高处开始喊:“谁的饭卡丢了?过来拿。”他手中举着五六张饭卡,可见学生们有多么粗心,几个冒失鬼跑了过去,拿到了对于一会来说,极为重要的东西。接着,他又喊:“全体学生听我的口号,开始踏步,跟着我喊‘一、二、三、四’哪一边喊的声音大,就可以先吃饭。”
学生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氛,都用力地跺起脚来拼了命喊:“一、二、三、四!”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!”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!”
华尔兹用力跺着脚,想到了一个军队过桥把桥震塌的故事,他看看了旁边的楼房,想象了一下它倒下的样子。
……
喊了一会,也不知道是高处才能听出区别,还是教官瞎糊弄,总之,他居然听出了那一边声音大,他刚说完走的顺序,学生们就开始跑着上了楼梯,到二楼餐厅。华尔兹刚一进食堂门,发现里面的人似乎都在竞速,一排排饭桌之间的过道就是跑道,大家挣命地跑。华尔兹也跟着跑,但是被人撞来撞去,一下子没了状态,之后他缓缓地走,等到那些充满活力的少年都抢完了,才移步到窗口。
打饭的窗口边上放了一碗碗特别稀的米粥,基本上没有米,但这正是现在大家所需要的,男生们把米粥哄抢了去。等到人基本都坐下,几乎所有的男生都端起了米粥,立即倾斜出一个很大的角度,男生们的下巴抬得很高,一时间,满餐厅里男生的喉结都有节奏地上下滑动着,“咕咚咕咚”的声音在回响。这时候虽然饿,但是更渴。这样的清水一样的一碗汤,是可以救命的。这汤让大家的暑气消去不少,刚喝进去,汗就出来了,大家的脸上都是汗水,反射着餐厅顶上的白色灯光。喝饱了水,大家已经慢慢缓过来了,就开始聊天,憋屈了一上午,已经发生了数不尽的趣事,怎么也讲不完,必须大声地告诉别人,才能真正成为一件乐事。大家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集体,笑着、聊着,他们心中原有的隔阂也渐渐消除。
餐厅里的超市已经爆满,一瓶瓶矿泉水、饮料被抢购一空,大家吸取了上午不带水的教训,已经为下午做好了准备。
华尔兹找了一个位置,一个人坐了下来吃饭,他看见在远处的一张桌子上,萧雨、宋秋波和几个同班的同学正在一起吃饭,好像在聊什么特别有趣的事,看见别人是那样的高兴,华尔兹也就变得高兴起来,他感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,于是加快了吃饭速度,准备早点回宿舍休息。
回到宿舍,他上了个厕所,打了许多热水,然后洗了脸,用毛巾擦了身上的汗,脱下短袖,摔在了床上,靠墙放了杯蜂蜜水,开始休息,他觉得继续躺这种劣质床单会出人命,于是去柜子里翻出来一快自家带的布,铺在了床上,躺在上面,不盖任何东西,开始散热。他发现明明刚擦完汗,身上就又变黏了,他辗转反侧,因为躺下时和布挨着的那一面一会就会和布粘住,这样的感觉很令人不爽,他强制自己,静下心来,静下心来,静下心来。
正这样想着,宿舍的其他人也回来了,他们也都瘫软在床上,完全不想动,大家脱了鞋,磕出里面进的操场假草地上的黑色橡胶小块,脚底板已经在炙烤和硬硌的作用下麻木了。
宿舍了弥漫着汗味,脚臭味,还有鞋的胶味,没有人有怨言,毕竟大家都是贡献者。因为太累,没有什么交流,就睡下了。热气从身体内散发出来,连梦都是热的。
下午刚整队完毕,教官就让同学们绕操场跑,之后做俯卧撑。男生们趴在地上,听教官的号令。
“我说一,你们就下去,我说二,你们就撑起来,我们只做十个好不好。”
“好!”大家都很高兴。
“一。”同学们都下去了。可是教官没有再喊二。
不一会,大家就都撑不动了,胳膊,腿,腹部,都开始抽搐,摇摇晃晃,不少人开始偷懒,趁教官扭头的空隙,马上放松下来,等教官扭过头来,又立马做出努力支撑的样子。华尔兹心里给自己鼓着气:“我暑假也锻炼了这么多,一定可以撑得住。”他硬挺着,就像在男生在女生面前表现一样,虽然没有人看他。
等到教官让大家站起来,华尔兹看看自己的手,已经压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坑,两个鱼际麻的都不能握住手,血液在手中瘀成一个个小点,惨不忍睹,不过华尔兹想这样也好,他觉得这会让他的手更加结实,以后拔河干什么的就不会疼了。他一直想学钢琴,手变大一点的话就更好了。
之后练的是步伐,还有蹲下起立什么的。练步伐的时候,开始是一个班一起走,但是后面的同学老是跟不上,一走就把距离拉开了,要么就是老有人踩到前面同学的鞋。于是教官就让先大家一排一排的练,可就算是这样,也还有改不完的错误,走着走着一排人就走斜了,大家总是保持不了一样的速度,而且最可怕的是有好几个人顺拐,其中拐的最厉害的男生一直就没有对过,人们干脆叫他拐哥。华尔兹感觉这个名很喜感,最重要的是顺拐的人为什么会顺拐呢,他自己试了好几次,都没有顺拐成功。但是接下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,等再次训练时,他脑子里面全都是顺拐的画面,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,他失去了调整手脚的功能,他感觉每一步都很别扭,虽然他并没有顺拐,也许这就是心里暗示的作用吧。
军训上厕所也是有规章制度的,上厕所的人必须集合起来,站成一个小队,临时选出一个喊队的,喊着口号去上厕所,就算是只有一个人,也必须自己给自己喊着口号,小跑着去。
晚上,全体学生分为四个区队,围成一圈,开始了休息活动。军训最轻松愉快的也许就是拉歌了,但是就是拉歌,也要拼命地喊。
在深的夜色下,教官带领着各自班的学生开始拉歌。教官们先教了学生许多口号,让他们等下配合着喊出来。
“三区队,来一个!”一个教官先开了头。
“要你唱!”领头的学生喊。
“你就唱,扭扭捏捏不像样!”那个队的学生们也很配合。
“像什么?”
“像绵羊!”
“时间”
“宝贵!”
“要唱!”
“干脆!”
“杜绝!”
“浪费!”
“不唱!”
“撤退!”
“三区队,撤退!撤退!撤退!”
总之大家的声音都差不多,声音也难听出来是哪边传过来的,总之自己周围的人喊,也跟着喊就好了。
最后还有两个学生去独立表演,也算是人群中可以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了。大约是教官叫的 或者说同学推荐,华尔兹前面那个女孩忽然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穿过人群,走到了大家目光交集的地方,大家都安静下来,她闭了一下眼镜,然后开始唱歌,她的声音很清澈,这首歌是华尔兹从来没有听过的,月光和灯光照在女孩的后背,她的发丝银白发亮。歌声大约像透明清凉的流水,滑过华尔兹的指尖,手掌,胳膊,脖子,鼻梁,驱散了眼镜的浮躁,从瞳孔流淌到脑海里去。
华尔兹,盘起腿,他觉得这次是真的融入了这个大家庭,他觉得这次终于跟上了人群的脚步,终于可以和大家并肩同行。夜色包围着这群不知道劳累的学生,他们像南极洲的企鹅一样,紧紧抱成一团,没有人觉得被冷落。
当华尔兹正发呆的时候,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,这时突然扭过头来,对着他笑了,这个人正是他还不知道名字的那个女孩。华尔兹的将目光从远处折了回来,这时他还大张着嘴,像个傻子一样,他忽然想低下头,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,女孩也就看着他,她发现这个男生好逗。她就笑着看他。而华尔兹可没这么轻松,他现在已经忍不住要脸红了,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尴尬过。这些奇怪的东西汇聚在一起,空气中被调制出一中奇怪的味道。华尔兹的头很懵,不过他也很快乐,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,忘记了伤痛,他面前的一切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,在这样的味道中,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。他现在又看见了无垠的草地中间有一朵花,他现在像是在对花喊话,在对花唱歌,他似乎已经认识这朵花了。
快乐到极致,会突然生出一中莫名的伤感,不知道为什么,华尔兹回到宿舍后想哭,他一直都是这样,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什么,但这次一定不是痛苦吧。
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,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,为第二天积累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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